大丘丘病了二丘丘 作品

第七百五十二章.一指鎮血衣

 “命令……我很久沒聽到這個詞了。”

 “久違的陌生,久違的熟悉。”

 白亦非狹長的眸子眯起,遮住眼中閃爍不止的殺意,語氣裡多了幾分笑意,儘管是扭曲的,是病態的:“在軍中,命令是上級指揮下級時下達的指令,下級必須無條件服從上級,並完成這份命令;而在此外,命令的定義則根據現有局勢的不同,在不影響本質的前提下,變化併兼容多重定義;可不管怎麼說,命令的本質都是強者要求弱者強制性完成某件事的指令,那麼,你認為,你是這種關係中的強者嗎?”

 “若放眼天下,我不敢誇下海口。”

 “可在這亭中,只有你我二人,而在伱我二人之間,我非常堅定的認為,我是更強的那一個。”

 似乎看出了白亦非的不服,林朝辭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語氣輕鬆:“也許是我判斷錯了,我也是人,也會犯錯,世上沒有人能一輩子不犯錯,我認為也只是我認為,並不是說我認為天上的太陽會掉下來,太陽就真會掉下來,但是,推翻錯誤的絕非什麼一紙真相,也絕非滿天輿論,而是讓人不得不承認的鐵證……”

 “它可以是拳頭,對嗎?”

 白亦非聽懂了林朝辭的意思。

 回了一句林朝辭也能聽懂他意思的話。

 並不是他們喜歡裝腔作勢的說一些雲裡霧裡的話,也不是他們喜歡在一片朦朧中猜彼此的意思,而是說,他們都不喜歡把一場走向極致的矛盾擺在明面上,這也是他們彼此的禮貌。

 這是一種尊重對方的禮貌。

 更是一種尊重生命的禮貌。

 越沉默寡言,便越波瀾不驚。

 越謙虛忍讓,便越清醒理智。

 正因他們手裡都有大量的鮮血,所以他們都懂生命的可貴,正因他們都有強者的自信,所以他們都有強者的自傲,一種不會拽著對方脖領子、噴對方一臉吐沫星子、怒罵對方“你特麼有種就來殺老子”之類的粗魯宣戰詞,就像他們不會害怕死亡一樣,大丈夫死則死矣,臨終所求,也不過是要一種能配上自己的死法,何至於搞的像那些沒有覺悟、全憑情緒辦事、被人稍稍一忽悠便不知東南西北的蠢貨?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做人做事,理應成熟點。

 可以有少年的熱血,卻不應該有少年的意氣用事。

 “既然如此,就恕在下不客氣了。”

 白亦非如此說著。

 冰質的荊棘不知何時,已從各處攀爬上了涼亭,蔓延到涼亭內外,一股比尋常三九天更冷的嚴寒之氣,令涼亭內的空氣溫度極速下降。

 白亦非並未拔劍。

 即便那兩柄大有來頭的佩劍此刻就在他的腰間。

 攻敵三分,留己七分。

 即便在天下所有高手中,白亦非的戰術也能讓人眼前一亮,是那種令人挑不出毛病的教科書級試探。

 林朝辭也沒給白亦非上壓力。

 雖說是他自認為的沒上壓力。

 他只是散漫的一轉身,面向白亦非。

 而在他轉身的同時,亭內外的冰荊棘全部碎裂,好似一朵冰花,突然以涼亭為核心綻放,那種極其解壓的“咔嚓”聲在這一刻不絕於耳,緊接著,便是無數冰晶被排出了涼亭,好似下了一場亮晶晶的雪,在那一顆顆細如沙塵的冰晶,微小到幾乎不可觀察到的冰晶截面上,倒映出的是白亦非瞬間收縮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