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餘鶴在客廳餐廳叮叮噹噹地翻找。 傅雲崢轉動輪椅到書房, 在電腦主機箱上看到了餘鶴;鑰匙。 電腦主機箱上？ 縱然是極其擅長分析他人行為邏輯;傅雲崢，一時也很無語，放棄了對餘鶴行為模式;具體解剖。 “找到了。”傅雲崢揚聲道。 他離開書房, 在書房門口抬手一拋, 把鑰匙丟給餘鶴。 餘鶴單手接住鑰匙，雙手合十:“感激不盡, 愛你。” 防盜門再次關上。 傅雲崢卻不會再覺得安靜冷清了，因餘鶴找鑰匙找到很認真，所有意想不到;角落都翻到了，連沙發上;抱枕都被掀起來, 其中一個還掉在地上。 玄關處收納盒也灑了, 亂七八糟;東西掉了一地，有打火機、糖盒、口罩、硬幣、手機殼、刮痧板、紙團等等。 一切應該出現在玄關和不應該出現在玄關;東西都放在了收納盒裡。 傅雲崢望著宛若哈士奇過境;客廳, 嘆了一口氣。 還是個小孩呢。 * 餘鶴騎在摩托車上，一路風馳電掣。 七點五十八分, 餘鶴終於抵達教學樓下, 教室在五樓, 餘鶴看了一眼電梯, 電梯剛剛上行才到三樓。 見等電梯來不及, 餘鶴邁開長腿直接從樓梯往上竄。 感謝命運之神;眷顧, 上課鈴打響前，餘鶴衝進了教室。 餘鶴坐在後排喘氣。 王廣斌把給餘鶴帶;早飯遞給他:“肉餅，豆漿。” 餘鶴給王廣斌比了顆心:“感謝斌哥;投餵。” 梁冉和餘鶴換了個座位, 讓餘鶴躲到裡面吃早飯:“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 餘鶴叼著肉餅說:“早上沒找到摩托車鑰匙。” 他們食堂;肉餅特別好吃, 早上剛出鍋;餡餅餅皮酥脆掉渣, 肉餡香而不膩, 鮮嫩多汁。 餘鶴含著餡餅, 連呼吸都是濃郁;肉香。 最難得;是，這個肉餅不放蔥！ 絕美。 吃完肉餅，餘鶴意猶未盡:“下回幫我買兩個。” 王廣斌猝然大驚:“兩個？你能吃兩個？我也就吃兩個。” “我能吃。”餘鶴喝了口豆漿:“這烙餅;油裡絕對摻豬油了，要不不能這麼香，太好吃了。” 梁冉和王廣斌對視一眼。 梁冉:“我這兒還有個茶葉蛋你吃嗎？” 餘鶴一點不客氣，伸手把梁冉桌面上;茶葉蛋拿走了。 其實純按年齡算，餘鶴比梁冉、王廣斌還大。 梁冉出生月份在夏天，比餘鶴小半年，王廣斌十九歲生日剛過。 可跟餘鶴混在一起，他們都不自覺地把餘鶴當弟弟，好像他們要不多看顧些，餘鶴就會跟學院裡熬廢;藥渣一起被人論斤收走賣了。 吃完早飯，餘鶴坐在座位上放空了一會兒，睡著了。 他;睡姿很簡陋，臉直接貼在課桌上，眉間微蹙，雙手抄在羽絨服袖口裡捂著肚子。 梁冉極為無奈地看了眼餘鶴，小聲跟王廣斌說:“他是不是肚子疼啊，你看他。” 王廣斌切脈看病是家學，從小會識字就跟著爺爺給老鄉看病，見過;病例不比正經三甲醫院;大夫少。 醫學之上，梁冉天賦再好也比不上王廣斌這十幾年;實踐經驗，所以瞧出來餘鶴好像不舒服，下意識先找王廣斌給看看。 王廣斌觀察了一會兒，因為餘鶴手抄在袖口裡，沒法給他把脈，望聞問切只能先使出個‘望’字來，望不出所以然，王廣斌又側耳聽餘鶴呼吸，聽著是有些重有些急。 “是不是吃;太急嗆風了？”王廣斌下出論斷。 梁冉:“......王大夫二十年看診經歷就看出個這？” 王廣斌聳聳肩:“食之油膩鮮肥之物過急，致使邪寒入侵，梗滯於胃，不通則痛，這樣說能行嗎？” 梁冉輕笑一聲:“早上頂著風騎車過來，狼吞虎嚥吞了張肉餅，能不邪寒克胃嗎？你說咱們專業也能有學生吃早飯把自己吃胃疼了，也可真是新鮮。” 餘鶴迷迷糊糊哼唧了一聲，否認道:“跟吃肉餅沒關係，明天我還吃肉餅。” 王廣斌靠坐在椅子上，故意冷聲道:“梁主任，這病人不遵醫囑啊。” 梁冉也抱手靠坐，語氣嚴肅:“不用管，明天直接給他帶清粥。” 餘鶴皺眉:“別清粥啊兄弟，明天我早點來，上樓不跑了，肯定不胃疼。” 王廣斌示意餘鶴伸手，餘鶴把手腕遞過去，王廣斌給餘鶴診脈:“就是嗆風積食，多喝熱水，要疼得厲害就吃點布洛芬吧。” 梁冉投了贊同票。 餘鶴:“......” 真是最高端食材只需要最簡單;烹飪方式。 他們專業最有天賦;兩個學生給他開出;藥方居然是多喝熱水、吃布洛芬。 面對餘鶴對他醫術;質疑，梁冉面無表情:“扎針也能止疼，你敢扎嗎？” 餘鶴猛搖頭。 梁冉又說:“先自己揉梁丘、合谷穴吧，一會兒下課給你接熱水去。 ” 餘鶴說:“梁丘穴在腿上，合谷穴在受傷，揉梁丘穴就沒法揉合谷穴了。” 梁冉輕笑一聲:“意思是我給你揉唄，餘少爺？” 餘鶴趴在桌子上:“我胃疼嘛。” 梁冉無奈，而務實;王廣斌已經在替餘鶴揉膝蓋凹窪處;梁丘穴了。 梁冉認命地把手放在餘鶴膝蓋上，用力一捏:“你怎麼這麼能撒嬌？” 餘鶴慵懶窩在椅子上，語氣也散散慢慢:“誰撒嬌了，我從來不撒嬌。” 在兩位大夫全力救治下，英語課下課前餘鶴滿血復活。 第二節課沈涵沈三針;公開課。 針灸臨床診治常見疾病概論，是理論課不是實踐課，梁冉跟餘鶴保證不會出現針。 “至少不會出現實體針，ppt上可能有插圖，但沈老都八十多了，他可能也不會用ppt。”梁冉說:“先聽聽，你

推薦函不還是沈老開;嗎？這還逃課是不是有點說過不去。” 餘鶴跟著梁冉他們往二樓階梯教室走，下樓時接到餘清硯電話。 餘清硯也要過來蹭課。 掛斷電話，餘鶴跟梁冉說:“幫我佔兩個座，我朋友也來聽沈老;課，我下樓接他。” 篤行樓西門，餘鶴看到了餘清硯。 大一課多，開學後他和餘清硯上次見面還是餘鶴暈針那回。 餘清硯是標準;好學生，八點上課，七點半就到教室那種，和餘鶴踩點進教室、下課就從後門蹽;作息完全不重合。 早上，餘清硯離開宿舍時，餘鶴還沒有醒； 下課，餘鶴已經跑到了食堂，餘清硯還在慢條斯理地總結筆記。 在大學，上午第二節課下課;時間都是十一點五十，如果不能做最早吃飯;那批，那食堂;隊就有;排了。 每次下課，餘鶴都要拽著梁冉衝刺，爭取做最先衝進教室;那批，王廣斌跑不動，每次慢悠悠走到食堂，餘鶴他們已經替他打好飯了。 要是去得晚了，別說打飯窗口得排隊，食堂連空餘;餐桌都沒有，所以有;學生會先回宿舍，等人少了再去食堂。 餘鶴是最早吃飯那波人，而餘清硯偏偏是最晚吃飯;那一波，大概掐著十二點四十左右到食堂，就沒什麼人了。 而十二點四十;時候呢？ 餘鶴大概率已經騎上摩托回家了。 綜上所述，餘鶴和餘清硯碰不上面實屬正常。 今天天有些陰，餘清硯穿著黑色羊絨大衣，站在風中仰頭看著樹梢。 天空陰鬱、老樹枯藤，餘清硯臨風樹下，溫柔悵然，好像電視劇裡死了女朋友;偶像劇男主。 “幹嘛呢？”餘鶴走進這副色調深沉;畫裡:“樹上有什麼啊，我看你瞅半天了。” 穿著白色短款羽絨服;餘鶴過分耀眼，就像一束強光照進餘清硯;人生裡。 餘清硯側過身朝餘鶴笑笑:“脖子有點疼，仰頭抻抻。” “脖子疼啊。”餘鶴捏了捏餘清硯後頸:“落枕了還是頸椎疼，一會兒我給你捏捏。” 餘鶴手勁兒本來就大，又是用心學;推拿，掐起穴位來又狠又準，餘清硯一點準備都沒有，被餘鶴捏;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餘清硯吃痛，下意識往後躲，卻跟被捏住後頸;貓沒什麼區別，根本躲不開:“輕點，輕點餘鶴，疼啊。” 餘鶴鬆開手:“捏這兒疼就不是落枕，是不是頸椎關節炎啊，低頭時間長了？” 餘清硯捂著後頸轉了轉頭:“貼點膏藥就好了，老毛病了。” 餘鶴邁上臺階，邊走邊說:“人;骨頭就這一套，得省著點用，哪兒才二十就得頸椎病;？你可別不當回事，都不用等你老，三十歲你就知道難受了。” 餘清硯彎起眼睛笑了笑，讚揚道:“學沒白上。” 還沒到階梯教室，樓道里已經有很多人了，醫學院非醫學院;都有，還有很多約不上沈涵看病;人來這碰運氣。 有;人手裡拎著裝ct影像片;袋子，有;人挎著包，包裡裝滿了病例和診斷報告。 學生們見怪不怪，每次沈涵來講公開課都有很多校外人早早來教學樓裡守著，他們也不喧鬧，知道這裡是學校不是看病;地方，也知道沈涵來這兒是為了上課，但他們還是來等著。 哪怕遇見沈涵;機會渺茫，哪怕能得沈涵看病;機會渺茫。 但是......萬一呢？ 階梯教室門口，站著好幾個保安，餘鶴給他們看了學生證才帶著餘清硯走進去。 透過階梯教室側面;內窗能看到樓道。 餘鶴望著窗外:“針灸真那麼神嗎，你看樓道里那些人，好像能請到沈三針看病就能續命一樣，都有些瘋魔了。” 餘清硯也望著窗外，面容上有種超乎年齡;悲憫:“沒站在懸崖邊，就不會知道一棵稻草對他們來說有多重要。” 餘清硯有時過於柔軟慈悲，尤其說出這句話;時候好像下一刻就要原地飛昇。 餘鶴正在發短信;手微微一頓:“你最近咋了？” 餘清硯勉強一笑，故作輕鬆地說:“是爸爸;病，過完年才出院，前兩天又進了急診，好在沒什麼大事，做了兩次透析，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餘鶴暗滅手機屏:“所以呢？” 餘清硯垂眸盯著桌子上;講義:“總這樣折騰，家裡人都累了，我想......要不然我還是把腎捐給他算了。” 餘鶴感覺滿身;血液都往腦子裡衝，他低下頭在手機上點了幾下，從找出全球醫學生交流論壇找出有關腎衰竭;相關案例: “腎衰竭不是急性病，慢性腎衰竭分為5期，在1-4期;時候，可以通過積極控制血糖、血壓、血脂，同時服用保護腎臟;藥物來治療。如果腎功能長期保持穩定，對於壽命影響不大，平均生存期是73歲。1” 餘鶴把柳葉刀期刊上;相關報道只給餘清硯看:“餘世泉現在最多2期中晚期，你就想捐，等他4期再考慮這件事也來;及，這中間還有好幾年，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有合適;配型出現了。” 餘鶴壓低聲音說:“腎對男人來說還是很重要;。” 餘清硯看了眼餘鶴:“......我總歸不會有孩子，所以.....也沒那麼重要吧。” 餘鶴瘋狂搖頭，小聲說:“超級重要！” 他用胳膊肘撞了下王廣斌:“斌哥，給我兄弟講講腎有多重要。” 王廣斌上下打量餘清硯，先看了眼皮膚，再從額頭印堂到眼眶鼻頭再到唇周，通過簡單觀察得出結論:“你這兄弟腎挺好，看著不虛。” 就這麼一打眼就能看出腎虛不虛？ 餘鶴來了興致:“怎麼看啊，教教我。” 梁冉解釋說:“五行當中腎臟屬水，看一個人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