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四百八十九章 給大明當狗,是你想當就能當的?(第2頁)
王崇古頗為肯定的說道:“你在這方面眼光還是很準的,不錯,還是記得陛下那句話,衣食住行不要投機,否則死的時候,沒人能救得了你。”
“要怎樣才能結束?”神戶信孝深吸了幾口氣,驚恐的問道。
崖山之後無中華,可是從南宋滅亡後,倭國以小野家為首的倭人,就大肆鼓吹的風力輿論,一副要繼承中華之正統的樣子,其野心昭然若揭,比司馬昭想當皇帝要明顯的多。
“願為藩籬,追隨大明。”神戶信孝換了個比較文雅的稱呼,什麼當狗不當狗的,一旦冊封,那就是大明敕封五章藩王,有冠帶袞服金印的藩王。
徐渭沒有立刻把一萬萬貫的寶鈔放出去,因為倭國的大名們沒有足夠的白銀進行兌換,而且一下子把萬萬貫的寶鈔放出去,寶鈔會直接崩盤,所以,每次他只會兌換出一百五十萬貫,而後根據商賈們帶回來的情報,酌情增減。
“對於大明而言,海寇人人得而誅之,對於我日本而言,也是如此,海寇之危害,不弱於大明。”
“現在考成法不這樣了。”王崇古由衷的說道:“考成法弄清楚了權責,層層追責,去年江西隱匿615萬田畝,除了巡撫王遴,其他全都被拿下了,這還是王遴發現了奏聞朝廷,否則王遴難逃此劫,嘖嘖,大地震喲,還有四川戥頭案,四川巡撫羅瑤都離任了,還被追責了。”
王崇古嘆了口氣說道:“而且,還不止這樣。”
但倭國不是大明,當大明百姓普遍不認可寶鈔的時候,寶鈔就是廢紙一堆。可倭國的大名們,只會揮舞著寶鈔,把倭國平民家裡最後一口米拿走,美鳴其曰買,實際是搶。
王崇古搖頭說道:“發現某個問題的地方官吏,和解決這件事的地方官吏,都是一批人,而且還是承擔責任的這批人,但兜這麼大個圈子,等到朝廷的批示,黃花菜都涼了,這就是僵化的最直觀的體現。”
徐渭真的太好奇了,如此超量的貨幣注入倭國,尤其是倭國處於半自然和半小農經濟下,會是何等的模樣,只要稍微想一下,徐渭就興奮的難以抑制。
而且神戶信孝成為了伊勢國神戶城主神戶具盛的養子,故此他叫神戶信孝,而不是織田信孝。
“即便是倭寇裡的倭人,也都是流浪武士?為何流浪呢?普遍的高稅賦,讓日本處於戰亂時代,平民、底層武士不得不出海謀求生路,而我父親,就是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才要做天下人的,如果年供能和大明一樣,只有三十抽一,我相信,沒有人願意顛沛流離。”神戶信孝跪在地上,詳細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大明的寶鈔是渡來錢,織田信長只要推出寶鈔,不就可以從容應對了嗎?這樣一來織田信長沒有什麼損失,而倭國貨幣的矛盾和過去還是一樣。
而大明明公和皇帝完全可以摘的乾乾淨淨,都是臭名昭著的劊子手徐渭和孫克毅為謀私利,矇蔽京堂。
“日本有倭人九百萬,大明是殺不乾淨的!”神戶信孝面色劇變,大聲爭辯道。
大明對俺答汗、北虜左右兩翼真的很客氣很客氣了,只是把俺答汗百戶以上斬首,而對邊民則是以教化為主,甚至考慮到三娘子的影響力,大明任命了她為綏遠第一任布政使,這的確是和解,但是對倭國的手段,則盡顯狠辣和殘忍。
“現在辦什麼事,都是多個衙門聯合去做,而不是單打獨鬥,單打獨鬥有些事兒一輩子都不可能辦成的,比如剿匪,光巡檢司的弓兵或者衙役或者都司衛軍,單打獨鬥都不夠,需要巡檢司提供情報,衙役負責準備和善後,都司衛軍進剿,這就是多個衙門通力合作。”
“這考成法說白了就是設立時限,限期解決,逼著衙門裡的多頭不得不放下內訌,聯合起來辦事。”
神戶信孝回到了京都後,被披著國王披風的織田信長狠狠的訓誡了,因為織田信長派神戶信孝前往長崎,最大的目的是:溝通大明,向大明朝貢,取代足利義昭,成為新的日本國王,但這幾個條件,一個都沒談攏。
“尊敬的天朝上使,我代表父親前來拜謁。”神戶信孝很有禮數,他完全參照了《藩國儀注》進行行禮,不敢有任何的差池和逾越,他俯首帖耳的說道:“我這次是來乞降的,我父親的意圖和大明的意圖是相同的,都是為了永平匪患。”
“所以,我建議織田信長儘快統一倭國,然後集結所有的兵力,和大明做過一場,哪怕是輸了,一場曠世大戰,也能結束一些恩怨了吧。”
因為藉著鑄幣稅,各個大名都能狠狠的肥一波,這就是竭澤而漁的手段,織田信長攻伐的難度會大幅度的上升,本來可能用五到十年才能打完統一戰爭,現在,變得遙遙無期。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是什麼?”王謙好奇的問道。
“養不熟的狼崽子,還是殺了乾淨,永絕後患!你想當就給你當?你算哪根蔥?”
但,倭寇就是倭寇,是以倭人為主導的海盜。
王崇古思索了一番說道:“我們拋開張居正遍佈大明的張黨,拋開考成法遴選的人傑,都要念一分張居正的情,拋開清丈還田的富國,拋開他和戚繼光之間莫逆之交的關係,拋開給武將兵權、五等功賞,武官對他的支持,拋開陛下那句言先生之過者斬,拋開他和陛下搗鼓出來的矛盾說、公私論、生產圖說和階級論的巨大影響。”
“消滅海盜對大明很重要,對天下人而言也很重要,海盜劫掠大明東南,同樣皆劫掠我日本良善之輩,還請天使明鑑!”
“這是有舊例的,當年成祖文皇帝徵漠北時,亦讓遼東女真、朵顏三部影隨左右,大明天朝上國,國大富裕,百姓根本不願出海冒險,而大明的水師,也需要擅長海戰的武士。”
神戶信孝跪在地上,面色有些難堪,不是長崎總督府背後的大明太過於強大,徐渭不能對他父親如此看輕,他頗為鄭重的說道:“回稟天使,我的父親對天朝上國是極為尊敬的,即便是有機會殺死足利義昭時,因為他是大明冊封的日本國王,父親處於種種考慮,最終沒有動手,這是對天朝上國的尊敬。”
王謙愣愣的問道:“發現啥?不都是這樣嗎?”
“所有人都認為考成法的基本邏輯,是靠著京堂的權威,官僚的完全對上負責,向下的絕對壓制才有瞭如今的效率,但大明很多事,都是一放就亂,一管就死,按理說,考成法也該如此,但是我們大明的官場,前所未有的活躍。”
“厲害啊!老爹也是洞若觀火,我竟然,竟然毫無察覺!”王謙由衷的說道,設計這套辦法的張居正厲害,王崇古也不弱,至少看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不是王崇古說,王謙身在局中,根本就沒有發現這種區別。
這樣來看,沒什麼大不了的,這麼簡單的辦法,為什麼織田信長沒想到,還要徐渭來提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