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誰與歸 作品
第六百五十三章 沒有矛盾是鼎建大工不能解決的(第2頁)
,都是起落落落落。
“有理,奏聞朝廷。”申時行最終同意了閻士選的意見,以浙撫的身份,奏聞朝廷。
申時行做浙江巡撫的時間不會太長,但就是這短短的代領時間,他給浙江帶來了馳道,帶來了寧波到杭州的運河,打通了大明的河槽和海運。
申時行奏聞朝廷要修運河,朝中廷臣的第一反應是反對,反對的理由很簡單,太貴了。
馳道一里7500銀,這已經是貴上天的價格了,而運河一里就要一萬五千銀,是馳道的兩倍!總計投入將超過五百萬銀,極端保守的大明朝廷,都非常反對修這條運河。
“戶部、吏部、刑部、工部都反對。”朱翊鈞看著桌上的這些奏疏,多少有點無奈。
六部之中有四部反對,都察院、六科給事中更是反對之聲一浪高過一浪,各有各的理由,連隋煬帝修運河把江山搞沒了都拿出來說事,彷彿朱翊鈞修了這個運河,就是亡國之君了一樣。
各方的表態略微有些差別,但可以總結為一句話,等綏遠馳道、京開、京密馳道修完之後,再做計較。
實在是窮怕了,這朝廷手頭稍微闊綽了些,就如此大興土木,實在不是長久之計,不願意負債,就是大明朝廷整體反對的根本原因。
綏遠馳道離竣工還有兩年,京開、京密馳道倒是快了,竣工就在明年春天就可以完成,綏遠馳道的里程實在是太長了。
“申時行在奏疏裡說了嘛,浙江地面可以自己修,浙江又不是沒錢,這也不同意。”朱翊鈞敲了敲所有反對的奏疏,他的傾向是這條從寧波到杭州的運河,要修,而且要儘快修。
“陛下,地方搞出爛攤子,讓朝廷幫著兜底的事兒,大明歷史上不止發生一次了,大家都這麼幹,這說一里15000銀就夠用了,可是實際投入建設後,誰知道是不是個無底洞?到時候,浙江跑到朝廷來哭窮,朝廷是幫還是不幫?”馮保俯首說道。
浙江是大明的浙江,地方搞個爛尾工程出來,最後還是朝廷來兜底。
“有道理。”朱翊鈞看著奏疏說道:“下章工部,皇家格物院,讓皇家格物院派三個五經博士前往,實地勘驗,再進行論證一番,給個結論,如果沒有太多的困難,就準備上馬,朕南巡在即,等朕過去,再實地看看,若是真的有必要,還是要克服困難。”
南巡有三件當務之急要解決,拆分南衙、疏浚白銀堰塞、修運河。
“陛下,這裡面還有個問題,其實京城百官,壓根就沒見過河運,在他們印象裡,河運就是畫舫遊船的地方,修來無用。”張宏從另外一個角度闡述了京城百官的反對。
大明北衙、天津一直到濟寧的運河,其實運力奇低無比,因為水流量的緣故,這段運河更多的是一個觀賞性的運河,京堂百官,有幾個真的親眼見過繁忙的碼頭?
“濟寧往南的運河,通宵達旦,兩岸的食宿,日夜不休,前段時間漕運總督奏聞,都堵船了。”張宏提到了他注意到的一個細節,堵船的京杭大運河。
“說的有道理。”朱翊鈞一愣,發現好像的確是這個道理,不到南方,哪裡知道航運的發達,在北方的旱鴨子,怎麼想象,都沒有那個具體的概念。
“山東巡撫王一鶚奏聞,臨城、韓城、棗莊等地的煤,走微山湖、進運河,直接南下,賣的快,還賣的貴,一年能走三億斤煤。”馮保經過張宏一提醒立刻反應過來了,他奏聞了今年天下大計中,山東地面經濟的主要增長點,北煤南下。
魯南煤礦的主要銷售,就是蘇州、杭州等地,靠著大運河,活的不要太舒服。
“所以,南巡勢在必行,這老話說得好,讀萬卷書,不如行千里路,說一千道一萬,不如親眼去看看。”朱翊鈞認可了兩位內相的說法。
張居正和王崇古在這件事裡沒有表態,張居正主要是因為自己弟子提出的運河修建,他不太方便明確支持,而王崇古是顧不上,他忙著今年的官廠大慶。
自萬曆二年刑部尚書王之誥致仕,王崇古回京設立官廠至今,官廠已經走過了整整十年,為此他在年底前,要搞一個大慶典,來慶賀十年走過的風風雨雨。
而整個慶典的所有支出,全部由王大公子買單,王大公子在綏遠馳道上的收益,已經超過了王家的產業,王謙對此表示灑灑水,銀子扔在娘們的花籃上還不如扔在官廠大慶上。
為了弄好這場大慶典,王崇古又又又不在文淵閣坐班了,當然在百忙之間,王崇古還是抽空,敷衍了一下皇帝陛下,對於運河事,王崇古給了三個字,修修修。
作為工黨黨魁,王崇古對一切大工鼎建就一個態度,支持。
根據工黨內部的共識,沒有什麼矛盾不是大工鼎建不能搞定的,如果沒有搞定,那是大工鼎建不夠多,修就完事了。
王崇古以總辦的身份,邀請皇帝參加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官廠十年大慶活動,朱翊鈞欣然應允。
或許大工鼎建不能解決一切問題,但作為朝廷統治的重要手段之一,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十年大慶這個關鍵節點,朱翊鈞當然要去,當然可能要進行賞賜,內帑的銀子多的都快溢出來了,賞賜也不是問題。
該省省,該花花。
大明在忙著搞定因為白銀流入帶來的種種內部矛盾時,大明遣泰西特使、大明教光明左使黎牙實順利抵達了里斯本。
“長久以來,我都待在京師的四方城裡,已經忘記了所有的航海技巧,幸好,聰明的船長和堅強的水手,順利的讓我回到了這片土地,泰西。”黎牙實下船,腳踏實地的踩在了地上,才感覺到有些安心。
“感謝智慧對迷途羔羊的指引。”
一聲聲的禱告聲在黎牙實身邊響起,所有下船的水手,都會掏出一個八卦牌,放在眉心,唸唸有詞的禱告之後,才會離開,黎牙實這個光明左使,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黎牙實有些茫然失措,他完全沒有料到這種情況,自己成了人群中最特殊的那一個!
“其實這是自發的行為,你不必在意,大明教的教義從不強迫任何信眾,做他們不願意做的事兒。”馬爾庫斯輕聲笑了笑解釋了一下,將自己的牙牌拿了出來,抵在眉心,低聲說道:“感謝智慧對迷途羔羊的指引。”
黎牙實這個光明左使不是信徒,只是因為他是智慧的化身,也就是皇帝陛下派遣的,才撈到了這個身份,沒有陛下的派遣,黎牙實在大光明教內,屁都不是。
“感謝智慧對迷途羔羊的指引。”黎牙實掏出了自己的牙牌,放在眉心禱告了一下,耀武揚威的走了。
他的牙牌可是智慧的化身,皇帝御賜的法器!整個泰西都沒有幾塊!
里斯本港口非常的繁忙,這裡是大明貨物的集散地,在這裡黎牙實居然感覺到了在大明那種欣欣向榮
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朝氣蓬勃,他碰到的每個人的眼神裡,都帶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