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睽睽 作品

第67章(第2頁)

 這個官做得好,自然是前途不可限量;但若是做不好,就一輩子可能折在這裡了。

 劉文吉的父親以前不就當過御史麼?現在卻被貶到嶺南,自己的兒子還……算了,不想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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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中筵席熱鬧,暮晚搖只是一開始陪了一下,戶部侍郎將一直漠著張臉的韋樹領走後,暮晚搖就回到了自己的寢舍中休憩。

 她給自己倒杯茶,對屏風後的那人說:“所以說,你老師等人太過可惡。為了制衡洛陽韋氏,就將巨源扔去做監察御史。聽著多風光,但也不看看巨源的性情,是能當得了那種官的麼?

 “偏偏這個官是能夠入朝後朝廷給出的最好品級!外人還說不了什麼不好。你老師那種老狐狸,實在太過分了。”

 以題字裝飾的屏風後,隱約能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在    地換衣,就一直聽暮晚搖喋喋不休地抱怨、外加憐惜韋樹了。

 暮晚搖道:“這種得罪人的官不應該給巨源,應該給你這種人才是。你能應付的事,巨源卻應付不了。你可以得罪人後又把人心攏過來,巨源得罪人後大約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可見你老師偏向你,把你護在他自己的地盤,卻把巨源扔出去吸引外人的目光。

 “巨源就是給你擋了箭。”

 好一會兒,暮晚搖不抱怨了,才聽到屏風後的人無奈說道:“怎能如此說呢?監察御史被稱為‘小相公’,確實是當朝狀元才該有的風光。巨源是性情安靜一些……但這也是一種鍛鍊。入朝為官,怎能怕與人說話呢?這也是老師給的歷練啊。”

 這把清潤醇和的聲音,自然來自言尚。

 他口中的老師,自然是劉相公了。

 暮晚搖托腮扭頭,眼睛眯著看那屏風。見人影落拓,他慢條斯理,竟然還沒穿好衣服。

 言尚再頓了一頓,說道:“何況如何這得罪人的官就應該我去做?殿下憐惜巨源,便覺得、覺得……我活該麼?我得罪人,你就覺得無所謂了麼?”

 暮晚搖揚眉,認真看著屏風,似笑非笑:“怎麼,難道言二郎在吃醋麼?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巨源不適合這個官。”

 言尚緩緩說道:“我自然會找機會與巨源多說說的。監察御史這個官……確實難為了他。”

 暮晚搖欣然:“是,你就該教教他,怎麼和人相處。怎麼把人賣了,還要人歡喜給你數錢……哎我越說越覺得你才應該……算了,說了你又不高興,我不說了。”

 屏風後安靜。

 暮晚搖卻等得不耐煩了,她手敲著案几:“你到底換沒換好衣服?一件官袍你要換幾年才能穿好麼?你要是不會穿,跟我說一聲,我進去幫你也罷。”

 言尚連忙:“快好了、快好了。”

 他慌慌張張的,擔心她進去看一般。

 暮晚搖側頭看窗外風光,無聊地撥弄著面前的薰香小爐。

 一會兒,聽到腳步聲,暮晚搖才漫不經心地回頭,看向從屏風後走出的、一身碧色官服的言尚。

 看到他慢吞吞地走出,身量修長,一身綠袍偏偏被穿出玉樹臨風的感覺……暮晚搖的眼睛,如點了星一般,一點點亮了起來。

 因為大魏民風的緣故,皇帝上朝不穿龍袍,臣子們上朝也不穿官服。而八九品這種連上朝都不需要的小官,更是全年沒有穿官服的習慣。

 在大魏朝,一般朝臣們穿官袍,只有兩種情況:

 一,大祭祀,大典,大宴這樣極為重要的場合;

 二,這位大臣打算行大事,便穿官服以警示眾臣,例如“以死相諫”這樣的大事。

 所以言尚雖有了官職,也入了中書省,還得了幾身官服,但他只要不是想鬧事,正常情況下他都是不可能穿官服的。

 然而暮晚搖多麼稀奇。她大約是第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八品小官站在自己面前,頗有一種親自看著他成長的歡喜感。

 何況言尚又是這般好看。

 暮晚搖就攛掇著言尚一定要私下穿官袍給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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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暮晚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言尚垂目,玉白麵皮微有些紅,被她那種直接的目光看得幾分羞赧。

 他道:“可以了吧?”

 暮晚搖慢悠悠:“你這麼著急做什麼?不過你穿官袍也就這樣吧……嗯,我還是覺得你脫衣更好看些。”

 言尚:“……”

 臉更紅,卻無奈地望她一眼。

 他原本想脫下這身官袍了,但是暮晚搖這麼一說,好像他脫衣就是為了迫不及待給她看似的……言尚手放在腰帶上,略有些遲疑了。

 他的君子之風又在作怪了。

 暮晚搖噗嗤笑,一下子起身,丟開案上的燻爐不管。她走過來,不如言尚那般猶疑不決,她輕輕鬆鬆就攬住他脖頸,抱住了他。

 她無所謂地往前走,踢掉珠履踩在他鞋履上。他略有些愕然,當下被迫後退。

 這樣退著退著,膝蓋磕在了後方的床欄上,言尚一下子跌向後,倒在床畔間。暮晚搖笑盈盈地跟著他就上了床,跪在他腿間,低頭笑看他。

 她細長的手指勾著他領子,眼波如笑:“你總慌慌張張幹什麼呀?鬧得我們在做什麼壞事一樣。”

 言尚:“殿下……這樣本就不好。青天白日……”

 暮晚搖哼道:“我又沒有白日宣淫,哪裡就不好了?怎麼,我連親親你都是過錯麼?”

 說罷俯下身,扣住他的下巴讓他抬臉,就一口咬在了他唇角。

 言尚:“唔!”

 他吃痛張口時,香軟靈舌就來作怪。之後他呼吸就開始滾燙,氣息開始不穩,被暮晚搖勾著下巴折磨了。他臉紅得不行,僵硬躺在床上,閉著眼,分明有些喜歡,卻有更多的不好意思。

 碧色長袖搭在床沿上,一身青袍被她扯開,黑玉腰帶也凌亂勾繞。

 一身本是威嚴氣勢象徵的官袍,鵪鶉從他領口腰上繞過,又曲著頸彎著翅,周折無比地,被拽在了俯在他上方的女郎手中。

 實在不成體統。

 暮晚搖太喜歡他紅著臉躺在下方的樣子了,他這副不反抗的、任她胡作非為的樣子,每次都讓她對他親了又親,越看越歡喜。

 她喜歡他乾淨的氣息,喜歡他柔軟的唇舌,喜歡他這般包容的任她欺負的樣子。

 暮晚搖依然沒有想好未來該如何。但她禁不住言尚的誘惑,只覺得自己若是錯過了他,白白將他便宜給旁人,那可太可惜了……

 別以為那晚雪夜天黑,她沒有看清,她可是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劉相公的孫女,對言尚露出的那種欣賞又喜歡的目光。

 言尚這種溫和脾性本就很吸引女郎,暮晚搖那晚鬼使神差地答應和他在一起後,也硬著頭皮決定就先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