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拯救計劃 作品

第七十八章 日白風高(第2頁)

    而那些拜日教徒,就是烈日每天挑選的祭品。

    “奧貝倫契約論”曾一度讓全城上下人心惶惶,每個人都擔心自己可能在明天被烈日選中。最終,該團隊不得不親自出面否認自身的研究結果,當著群眾的面焚燒了所有相關文獻。

    兩個月後,那支團隊的所有成員在同一個正午**,身上全都出現了拜日教徒特有的太陽“刺青”,密密麻麻,在頭頂匯聚成太陽的形狀。

    瑞文捏著鼻子,從燒烤大會現場快步走過。還未死去的拜日教徒們看著路中間移動的明亮光團,乾涸的眼球中彷彿映照出了神明的恩澤。

    他突然產生了一種“不能浪費”的衝動。

    眼看著最後一名拜日教徒即將步入陽光,瑞文從衣袋裡掏出了一個小玻璃瓶,這是很久以前自己用來裝鎮痛片的瓶子,但鎮痛片很久以前就對自己完全失去了效用。

    現在,瓶子裡扭動著一小條“極度渴血的線蟲”。

    瑞文低聲念動了“擾亂之絲”,做好了準備,繞進路邊的遮陽走廊,防止子彈的效果因為高溫產生偏差,然後舉起五響左輪,一顆子彈打進了那名年輕人的左臉頰下方。

    拜日教徒搖晃了一下,向後倒去,倒進了遮陽走廊中。

    新的“木偶”做好了。

    瑞文十指牽著絲線,複習了一下許久沒練的操偶技巧,讓“木偶”滑稽地在地面亂跳了一段時間。在回想起每個指節所對應的人體部位後,他操縱“木偶”開口唸誦道:

    “啊!啊!以烏鴉的名義......”

    一道歪歪扭扭的無形絲網立刻蓋在了“木偶”的身上。對方沒有異語遺產,強行施咒必然會導致嚴重的心智侵蝕。

    但是,“木偶”需要什麼心智?何況對方本來就已經瘋了。

    現在,瑞文有的是時間練習操縱“木偶”的技巧,相信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勤學苦練,自己一定能讓木偶學會行走,學會跑步,甚至學會跳闊步舞。

    他檢查了一下“木偶”的隨身物品,這人身上的衣服光鮮,但沒有腕錶和打火機,一個薄筆記本上寫滿了數字和日期。他應該是幫人記賬的夥計,直到今天晨昏還在勤勤懇懇地幹活。

    相信我,夥計,與其在陽光下死去,不如痛苦憋屈地多活一段時間。也許你有天還能清醒過來。

    瑞文在心中對這位不知名的可憐人默唸道,然後牽起絲線,讓對方以蜘蛛爬的形式跟著自己走上了街。

    一個發光的人和一隻發光的大蜘蛛漫步在前往日輪街區的石板路上,前方慢慢出現了一排精緻的小洋樓,幾隻體型各異的哈斯特爾從耐熱的灌木叢裡探出頭來,注視著兩名不速之客。

    一般情況下,治安官不會受理失蹤案件,但阿加雷斯教授的失蹤,或者說,阿夏古雷大腦的失蹤得到了先鋒派學者的高度重視,不排除他們會自行組建調查團隊,或者僱傭其他偵探追查,但自己是唯一一個掌握了“永恆”這條線索的人,其他人大多隻會往學術界競爭者或保守派敵手的方向想。

    瑞文在心中數到了日輪三路,左側的第十二棟房子,這棟小樓後方有座溫室,用隔熱玻璃圍得嚴嚴實實。

    他讓“木偶”留在路中間較為空曠的地方,自己湊近花園籬笆,抽回絲線,拋向房梁,借力直接翻過了籬笆,穩穩地落在了庭院裡的石板小路上

    他立刻注意到了地面上凌亂的乾燥鞋印,踩在沒鋪草皮的土壤上。只有一種鞋印,屬於成人男性,深度相仿,但分佈讓人感覺主人正處於極度混亂中。這並不難解釋,和“流氓的低語”不同,“沉重的知識”相當於兩個完全獨立的大腦和兩個完全分立的意識,遺產本身擁有自己的記憶和知能,植入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磨合。

    何況是同行相輕的兩名植物學家。

    他避開庭院裡的花草,仔細觀察著喂鳥器、防食肉鬆鼠的尖刺柵欄和殘留著一些水跡的鳥兒浴池,裡面曬乾的黑色羽毛屬於鋸齒鶯,一種以齧齒類動物為食,能唱出悅耳歌聲的鳥兒。

    腳印由始至終只有一種,遍佈整座庭院的各個角落。瑞文跟蹤著這些腳印的步伐,試圖模擬出教授的行走路徑。他的腳步時而平緩,時而急促。阿加雷斯教授可能在庭院裡和自己的新腦子進行了一場異常激烈的“學術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