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永遠的朋友
記憶的支配終於有所減弱,窗外的風停止了吹拂,似乎已經認定不會再出什麼問題。
查理將那根白色羽毛緊緊攥在手心裡,向聞訊趕來的好友嘟囔著胡話。 在對方離開後,他閉上眼睛,在鎮定劑的作用下陷入了最後的沉思。 這根羽毛上有著“死神”的力量,他的眼睛能夠隱約窺探到那份力量的微弱流動。 快回想起來。 他在殘餘的疼痛中搜尋著回憶。那份關於“死亡”的遙遠的回憶。 倘若將那段冷凍倉內的時光計算在內,他或許已經活了將近兩百五十歲,“死亡”早就被他遠遠拋在了身後,他甚至無法感受到它的存在。 正因如此,他才能作為“最後的人類”,將這份真正的人性保留至今。 然而,還沒等他想好,走廊那頭就傳來了院長的聲音。 “把那孩子放倒,推到實驗室門口來。” 隨後,是連綿的腳步和推車滾輪聲。 護工開門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支透明針筒,面無表情。 查理下意識往床腳縮了縮,試圖立刻跳窗逃走,但脖子上的鐵鏈被重新拴上了,一時半會解不開。 瑞歐雷斯顯然沒打算聽從d教授的勸告! 查理拼命掙扎著,試圖尋得一線轉機,可護工的影子卻越逼越近,他壓根就沒有逃脫的機會! 咣!! 就在針頭即將扎入手臂之際,樓上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 片刻死寂後,整座瘋人院都被狂亂的嘶吼籠罩! “查理,起來!” 好友的聲音順著相連的絲線傳入了他的耳畔。 下一瞬間,他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試圖抓住他的護工搖晃了兩下,轟然倒下。 “逃,我們現在就逃,必須要在院長他們再度篡改我們的記憶之前逃出去!” 記憶。 “哈哈。” 伴隨著對方口中的字眼,查理終於完全回想了起來。 這一幕在他眼前重演了至少一百遍。這句話他也聽過至少一百遍! 夢境世界中的某個存在賦予了瑞文篡改現實的能力,他在醒來後衝進房門,抓住自己的手,拉著自己一同逃出房間。。 然而,每一次逃跑都以失敗告終。 有時,是在那扇緊閉的房門之前。 有時,是在那片蘋果樹林裡。 有時,他們甚至跑到了更遠的地方,卻又被不可避免地抓回來,被迫重新開始下一個循環。 “別笑了,幫我去扛我妹妹,當我的眼睛。” 瑞文,這份力量還不足以讓我們逃離院長和d教授的魔爪。 兩人跑向樓上,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稍作停留。這一次,對方並沒有被那扇門給迷惑。 兩人從窗戶爬了出去,利用碎裂的瓦礫做緩衝,跳到地面,朝蘋果樹林跑去。絲線在眼前縱橫交織,撥開樹杈,為兩人開出前行的道路。 眼前的一切歷歷在目,每一個場景都像被翻爛的劇本般從查理眼中掠過,每一次重演都以相同的結局告終。 在過去的失敗中,他們至少有五分之一的幾率逃到這裡。 接下來,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 狂風自樹梢間猛然灌了進來!這一次比剛才還要凜冽! 查理眼疾手快,立刻抱住樹幹,瑞文的手堪堪拽住他的衣服。 在無數次的重複之中,這個動作已經被刻入了他的肌肉記憶裡。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他拼盡全力回想著。 對了,他們的意識會被抽離現實,關進一個陌生的幻境裡...... “呼!可算逃出來了!” 查理一轉身,發現樹林內的風已經停了。 低頭一看,自己的身上穿著灰白條紋相間的病號服。 “院長和教授可真眼尖,差一點就要被抓回去了!” “我這是到什麼地方來了?” 回憶開始慢慢在查理的腦海中重組,形成了一幅和既有認知完全相悖的圖景。 五歲那年,世界迎來了末日。天空和地面變成了血紅色,災民們擠在搖曳的綠色火車裡,湧入灰黑色的地下鐵,朝斑駁剝落的地下避難所進發...... 不,那並不是真實,只是自己在電視機裡看到的一部關於末日的災難片,可能是叫《2012》,也可能是叫《2025》。 六歲那年,爸爸帶著自己和媽媽離開了那棟位於曼哈頓的天藍色小房子,搬到中國香港。 同年,自己被確診為重度精神分裂障礙,住進了由辛迪藥業公司和查氏科技集團合辦的特殊療養院。 瑞文是某年在自家公司打暑期工的時候和自己認識的,一直到現在,兩人已經當了十幾年的好朋友。 相同的冒險,他們早就已經進行過很多次了。 “真搞不懂你,明明時不時就能來一次跨國旅行散心,非得讓我帶你來飛越瘋人院這一套,又不是在演電影。” 瑞文抹了抹額前的汗珠,一屁股坐在了城郊的草地上。 “說到底,這所療養院就是咱們兩家開的啊,平白無故多挨一頓罵,圖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