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失憶症”和烤魷魚
在“第三世界”的逗留很快就結束了。
隨著“過去的自己”的甦醒,瑞文的意識重新回到了書房內,立刻感到了一陣尖銳的頭痛。 嘶!他用力按住了額頭上的傷口,弓起了背脊,試圖讓視線中糊成一團的畫面復原。 “過去的自己”究竟做了些什麼?儘管時間客觀上才過了短短一分鐘,但那對自己來說是將近四個月前的記憶,他的印象有些模糊。 “哥,你又怎麼了?”瑞雪扶著他的肩膀,在身後詢問道。 “出去走走吧,別每天除了上班就是書房。你的健身計劃呢?不能半途而廢啊。” “沒什麼,沒什麼......”瑞文抹掉額前滲出的汗珠。 “我待會要出門去見幾個朋友,不用擔心我。今天你要去琴行嗎?還是要複習小考?”他的目光被桌面上仍亮著的手機屏幕給吸引了過去。 “教鋼琴,然後回來複習。”瑞雪合上急救參考書,簡短地回答道。 見對方沒什麼大礙,她轉身走出了房門。 聊天群組中,有人給“過去的自己”的問題留下了一則私聊答覆。 哈克:‘我認識守林人!’ 對了,瑞文隱約想了起來。 “過去的自己”還沒來得及把這則信息給看完,意識就被強行拉了回去。 ——可是,這不對啊。 在經歷過一系列事件後,他對夢境世界的瞭解已不像從前一樣懵懂。回想起來,結識“守林人”的全過程都充滿了不對勁。 為什麼“自己”的一個普通朋友會認識那名完全不願示人的超級黑客?巧合?同名? 不對,對方事後的確為自己提供了正確的聯絡方式。 瑞文正想通過私聊向對方追問下去,卻突然猶豫了起來。 這個傢伙,怎麼想怎麼有問題!過去的一個月裡,自己並不注意自己的日常社交圈子,壓根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人混進去。不久之前,警方才剛以私人賬號試探過“漆黑偵探”,不排除他們會以同樣的方式試探“瑞文”,以坐實兩者之間的聯繫。 一旦自己回覆消息,就很有可能掉進圈套。 “嘶......”瑞文在心中暗暗為“過去的自己”乾的蠢事捏了把汗。 現在自己還沒完全洗脫嫌疑,不好去向林心求證,也許他們就等著自己這麼做。 又或者,那傢伙就埋伏在幾小時後的線下聚會中,等待著自己出面,露出馬腳。 要找藉口推掉嗎?不,這明顯是心虛的表現。自己唯一的選擇只有赴會,不露破綻地待到最後。 當他再度望向手機屏幕的時候,那則私聊信息卻消失了,連同聊天框一同被抹除得乾乾淨淨。 這個“哈克”果然有問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瑞文總感覺這起名的品味和上次的“羅恩”有那麼點接近。既然留了個心眼,只要在聚會上加以留意,以自己的反偵察能力,應該不成什麼問題。 瑞雪收拾琴譜的聲音隨著止汗劑的香味從書房門外傳來。瑞文朝外面瞄了一眼,整理起了“過去的自己”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筆記,刪除了電腦中的搜索記錄。桌面上散落著好幾張草圖,那是“過去的自己”所繪製的初代冷凝器草圖。細節上相當欠缺,正如當初自己作為“經驗匱乏者”的身份一樣笨拙。 然後,他將目光投向了腳邊的一個白色包裝紙盒。 有那麼點眼熟。 瑞文記不太清那段“四個月前”的經歷了。模糊的印象中,自己似乎曾在某個時刻碰掉過書桌上的一個盒子,但當時值得關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他壓根無暇管顧。 這紙盒之前似乎一直就那麼放在書桌角落的雜物堆上,外封有些類似自己常用的墨水筆盒,印著密密麻麻的文字說明。翻過來一看,盒子的正面印著“辛迪藥業公司”的圖表。 “嗯?怎麼是這玩意?” 瑞文立刻用拇指掐開了盒蓋,看見了內襯的結實塑料膜,以及醫用針筒的獨立使用說明書。 內容物不見了。 “為什麼這裡會有一個注射針筒的包裝盒?裡面的東西哪去了?” 瑞文立刻想起了自己在現實世界的最後一天,他的那件遺產,不知何故變成了針筒的“消失的第三者”。由於那件遺產惱人的“遺忘”特性,他至今想不起那玩意是怎麼來的,為什麼自己會擁有它。 “嘶......難搞。情況越來越複雜,而那些發生在幾分鐘前的事情卻被我忘記了大半。”瑞文苦惱地揉搓起太陽穴,將盒子擱到了一旁。 眼下,他有遠比這個包裝盒更加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 ............ “怎麼又掉線了?” 微微開裂的手機屏幕上顯示出了一片反光的黑屏。 這部手機是轉正那年買的,用了兩年半,也是時候該換換了。衛斯理在心中嘟囔道,重新按亮了屏幕,登上了聊天軟件,查看起了內部消息。 “和前幾天一樣,‘漆黑偵探’暫停了在加密網絡上的一切活動,試圖避過風頭。” 他此刻身在花園街東面的運動廣場附近,那條被俗稱為“夜市
街”的酒吧小巷入口處,一身白色休閒運動服,美隊造型雙肩包,鴨舌帽遮臉,看起來和那些週末泡吧放鬆的青年們別無二致。巷子很深,深處的油煙味一直沒法散去,它們就這麼一天接一天地積累下來,直到將路面和鋪面的招牌都染上了老式電影濾鏡般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