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拯救計劃 作品

第七十七章 第五起車禍

 “明天我一整天都不會在這裡,金。照顧好你自己,記得去看看運動廣場那邊的招聘部門。如果有警察找你,別擔心,記住我說的就好。”
  電影結束,鏡頭定格在一抹詭異而得意的微笑上。  瑞文關掉屏幕,將眼鏡從茶几上拿起擦了擦,重新架在鼻樑上,變回屬於門外的自己。  “如果有任何狀況,信息聯繫。如果你有什麼好消息,也隨時告訴我。”  “做個好夢。”他補充道,消失在門的另一邊。  門的另一邊,是一個更加巨大而魔幻的夢境,車影流星般一顆顆順行著、逆行著,將華麗的夜生活載回家中。  他沒有立刻離開,靠著門板,隔著喧囂夜色聽起了門內的動靜。  門的那邊傳來了一陣他聽不懂的自言自語,就像一隻受傷大鳥的啼鳴。他猜測那是對方家鄉的語言。  金敏是整個計劃中相當重要的部分,瑞文對自己說,在夜空下嚼完了手心裡的最後一把球形爆米花。  他必須要向自己證明,自己有能力在命運的死角中改變些什麼。他人的未來,自己的末路。  就像一個“神”應當做到的那樣。  回到家中,瑞文靜靜溜回了書房,打開了電腦中一份接一份的加密文件。他花了幾個晚上的時間整合這些和神秘學相關的資料,並將它們加以分析。  其中,包含了整個烈日語體系的基礎構成。  經過一段時間的深入研究,瑞文發現,烈日語的本質是一種東拼西湊而成的“人造語言”,並不具備自然語言的演化特質。它的基本詞根和語法由古希伯來文、古希臘文和古埃及文組成,而名詞則多來自現代英語,經過一系列的加密、解構,最終成了一種“四不像”的奇怪產物。  ——現實世界的發展和技術都遠落後於夢境世界,卻使用著從夢境世界既有語種加工而成的通用語言,這怎麼想都說不通。  “這麼想來,那些讓人發瘋的異語,其實就是奧貝倫日常語言的主要構成部分。這麼想來,還真讓人毛骨悚然。”瑞文咬著筆桿,自言自語道。  他還是想不通夢境世界與現實世界之間究竟存在著何種性質的聯繫。  唯一一條可能稱得上是突破的線索,反而是哥白尼的日心說。  ——這顆星球是繞著太陽轉的,這是夢境世界中的常識。  可在現實世界,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奧貝倫的烈日一直懸在人們的頭頂,在晨昏時“上升”,在正午時“下降”。一年雖同是365天,基礎自然法則卻與夢境世界的公轉和自轉,四季和晝夜截然不同。  “兩個世界的太陽真的是同一顆太陽嗎?”瑞文不禁懷疑道:  “倒不如說,這兩個世界所處的,真的是同一顆星球,同一片宇宙嗎?”  懷揣著一籮筐問號,他的意識在深夜的某一個時刻忽然斷片,險些沒把咬著的筆桿吞下去。  再度睜眼時,天剛矇矇亮。  低頭看錶,才剛早晨七點。四月的第一縷晨風吹進窗縫,帶來了一隻早起的大黑鳥,落在窗臺上,左看右看,和自己大眼瞪小眼。  “啊。啊。啊。”晨曦在它的飛羽上映出了肥皂水般斑斕的偏光。  是隻烏鴉。  瑞文近距離端詳著自己的“親戚”,用手指輕輕敲了敲玻璃。  緊接著,他聽見那對尖鳥喙中傳來了一聲標準而響亮的:  “喵!”  “?”瑞文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這鳥基因變異了。  烏鴉在他的窗臺上繼續“喵”了一段時間,撲撲翅膀,飛向樓下支起棚架的流動早餐檔。晨練完畢的大爺和年輕人早早排起了隊,等待著新一批腸粉和無湯小籠包。  大人之間,夾著一名手拿跳繩,留著娃娃頭的紅衣小女孩。瑞文對她有點印象。“過去的自己”曾幾次看見幾個小孩在樓下跳花繩,和樓下的髮廊阿姨聊天。  可這回,他卻多了一絲熟悉的感覺。  對了,那天晚上!  自己出院的那天晚上,街口的夜市裡,那個小姑娘擠了自己和瑞雪一下。  那張白白胖胖的臉蛋再度勾起了瑞文某種強烈的回憶,可他左想右想,就是想不起來。  眼看時間還早,直覺告訴瑞文,這次他不能讓那感覺從眼皮下溜掉。  躡手躡腳地,他披上外套,抓起零錢包,從瑞雪的房門前溜了過去,下了樓,打算在“命運節點”到來前順便吃點什麼。  大門口,鏡片反光的女保安又瞪了他一眼。那雙不對稱的眼睛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出了大門,瑞文繞到書房窗戶的下方,發現小女孩依舊站在原地,雙眼緊緊盯著草叢裡喵喵叫的烏鴉和一隻熟睡的黑色大野貓。  原來是跟這貓學的......  瑞文輕聲繞到黑貓身邊,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它光滑發亮的皮毛。貓咪發出滿足的呼嚕聲,尾巴在他手背上一掃一掃。  “下次給它帶點吃的好了。”  他故意自言自語,試圖建立自己在小姑娘眼中的“鄰家好哥哥”印象。  黑貓相當配合地站起了身,討好

地蹭了蹭他的小腿。這隻貓的手感和哈斯特爾相當接近,貓須一顫一顫,似乎正在以貓兒獨特的方式表達友善。紅衣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也湊上前摸了起來。她的眼睛是藍的,嬰兒肥掩蓋了顴骨上明顯的混血特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