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 作品

第七百零七章 宿命

    水藍道袍劍修眼中,閃過一絲深深的忌憚。
 

    金公子更是面沉如水。
 

    乾學州界,道廷司三品典司顧長懷。
 

    金丹初期修士。
 

    酒肆之外,顧長懷身形挺拔,傲然而立,即便穿著粗衣,也難掩一身出眾的氣質。
 

    翎羽般絢麗的風刃,環繞其身。
 

    周身渾厚,且無需抑制的金丹修為,散發著淡淡的威壓。
 

    金公子當即色變,“顧典司,還請慎言”
 

    而後當著自己的面,罪修過江龍,和金公子進行了違禁的丹藥交易。
 

    不愧是道廷司經驗豐富的典司,網羅罪名的能力,果然不一般。
 

    這是一群人。
 

    謝流笑道“我謝流雖不才,但也好歹是癸水門教習,顧典司想汙衊我,我總歸要想辦法,自證一下清白。”
 

    至此塵埃落定,金公子一行人盡數落網。
 

    而後這位“公子”身上,彷彿繼承了什麼,黑霧陡然濃烈,可怕的邪欲滋生,罌粟鎖鏈蔓延。
 

    但他們心中,也有些難以置信。
 

    整個酒肆,受道法波及,一應桌椅籬牆,盡皆化作齏粉。
 

    兩人遙相對視。
 

    金公子道“此事可與我無關。”
 

    顧長懷記得,自己喬裝打扮,帶著斗笠,在酒肆外喝酒的時候,墨畫剛好路過。
 

    “你也要跟我回道廷司,把這件事交代清楚。”
 

    癸水劍氣觸及翎羽屏風。
 

    顧長懷也不惱怒,只緩緩點頭,隨意道
 

    “你說得也有道理,這樣吧,你跟我到道廷司走一趟,我把事情問清楚了,就放你出來。”
 

    “有關無關的,先進道廷司再說吧”
 

    靡音繚繞,曼姿起舞,粉色羅緞之中,一派奢靡。
 

    神識鎖定,而後手指頻點,藍光嗖嗖地閃爍,一個接一個水牢術,將金公子幾人全都暫時捆住了。
 

    “顧典司,你我修為相當,今日我便向你討教討教,看看是我癸水門的劍法厲害,還是你顧家的道法,更勝一籌。”
 

    墨畫想了想,又問“對了,顧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顧長懷微微嘆氣。
 

    煙水河中,大霧瀰漫,緩緩開出了一條華麗的船隻。
 

    顧長懷說到這裡,忽而一怔,問道
 

    這個顧長懷,當真可惡他根本不在乎你說什麼,也不與你扯皮,只一心想把自己弄進道廷司。
 

    謝流襲擊顧安顧全還有墨畫,沒有確鑿證據。
 

    他就不信,他們道廷司,真敢和金家,以及斷金門撕破臉皮,上門拿人
 

    謝流目光冰冷,癸水劍平舉,周身劍氣激盪。
 

    一絲絲風系靈力,如跗骨之蛆,暗藏殺機,風解著他的靈力和皮肉。
 

    金公子陰鷙一笑,怡然不懼,“顧典司,因何抓我們”
 

    金公子卻突然恨聲道“顧長懷”
 

    “你一個築基,威脅我這個金丹”
 

    顧長懷腳下用力,將金公子的臉,踩在泥裡,漠然冷笑道
 

    而金公子幾人,也早早就發覺不對,在顧長懷出手的瞬間,便已經想著逃命了。
 

    他們似乎都是公子。
 

    金公子只覺自己的尊嚴,被顧長懷踩在地上,踏得粉碎,雙目通紅,聲嘶力竭道
 

    顧長懷點頭,“我明白了,你殺人未遂,還想拒捕。”
 

    墨畫則矢口否認,誇讚道
 

    “哪裡的事,顧叔叔,你喬裝得天衣無縫,我怎麼可能認出你來。”
 

    顧長懷只淡淡道
 

    謝流笑了笑,但只皮笑,肉不笑,“顧典司,竟然認得我”
 

    墨畫瞳孔一震,倒吸了一口涼氣。
 

    夜色濃稠,河水冥暗,這隻船卻明燈璀璨,輕煙羅曼,處處繁華似錦。
 

    顧長懷瞥了他一眼,“沒事,你也要進去。”
 

    但這一切,全都籠在霧中,朦朦朧朧,什麼都看不清。
 

    金公子微微一笑,“我信口開河,嚇嚇那小鬼罷了口說無憑,顧典司不會就這樣,冤枉好人吧。”
 

    顧長懷一臉從容,心中卻有一絲絲詫異。
 

    待道法止息,風刃散去。
 

    顧長懷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傷口,點了點頭,“襲擊道廷司典司,這可是你先動的手,這就是證據。”
 

    指揮起顧安他們,似乎也得心應手,簡直跟道廷司的“小典司”一樣。
 

    進道廷司再說,進道廷司還說個屁
 

    進了道廷司,就身不由己了,即便不死,受了刑罰,也要脫一層皮。
 

    “是。”顧安領命,押住了金公子。
 

    顧長懷眉毛一挑,“你想拒捕”
 

    他手中的癸水劍,也只支撐片刻,便黯然失色。
 

    他的確早早來了,戴著斗笠,在外面喝了挺長時間的酒。
 

    “你金家是世家,我顧家何嘗不是”
 

    墨畫定睛看去,想看清他的面容。
 

    那就是被盯上了。
 

    說完,顧長懷還灑了點藥粉在傷口上。
 

    突然之間,那位眾星捧月的公子,似乎有所感應,緩緩轉過頭來。
 

    金公子被捆著,按在地上,卻兀自冷笑,“你可知我是誰”
 

    墨畫有些擔憂,悄悄問道“顧叔叔,你如此羞辱他,以後會不會遭他報復”
 

    之後走進酒肆的時候,這小子挺胸抬頭,越發有底氣了。
 

    顧長懷略作沉思,只揀能說的說了一些
 

    “人販子的事,道廷司查了很久了,有一些線索,也一直盯著一些人。”
 

    “看到沒,無論是誰,被踩在腳下,都是一個模樣,你視別人為賤種,殊不知在別人眼裡,你也是個賤人。”
 

    七彩孔雀翎羽寶扇。
 

    金公子不但接過了人丹,還口出狂言,說自己“販賣修士,害人性命,私煉禁丹”。
 

    顧長懷右手一展,一柄流光溢彩,且靈力驚人的法寶羽扇,便浮現在面前。
 

    這次,墨畫這孩子,又算是幫了自己大忙了
 

    顧長懷動用了上乘道法,鎮壓了金丹境的謝流,靈力尚未完全恢復,一時有些應顧不暇。
 

    只要不被顧長懷當場捉住,事後躲進宗門,或是躲進族裡,避避風頭就是。
 

    “這個癸水門的謝流,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片刻,花船之上,一團黑紫色的天機因果緩緩浮現,編織扭曲在一起,醜陋骯髒,但又浸透著墮落的慾望,宛若一隻汙穢的心臟,又似一朵糜爛的“罌粟”。
 

    顧長懷看了眼墨畫,忽然皺眉,問道
 

    “你怎麼會在這裡”
 

    而眾星捧月的,是一個看著跟墨畫差不多年紀的“公子”,但比墨畫個頭要高,而且身份顯然十分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