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血橋
於大河聞言,目眥欲裂,顫聲道:“你說什麼?”
奢大師陰惻惻一笑,“這兩個孩子,你們是救不回來的,他們的神魂,已經獻給了神主!”
墨畫懂裝不懂,一臉疑惑,“神主是什麼玩意?”
奢大師微惱,心中暗罵。
無知小兒,口出無狀,竟敢褻瀆神主,之後定讓你遭臨神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他還是按捺下怒意,聲音漠然,神色崇敬:
“神主乃萬千神明之主,乃君臨萬生的無上主宰!”
墨畫心裡便明白了,這個奢大師,也是個半吊子。
他根本不知神主,也就是大荒之主,是個什麼東西,只將其當做一個崇高的,供他信仰的神明。
墨畫一臉不屑,“老東西,你胡說什麼?哪裡有什麼神明之主,什麼無上主宰?”
“人才是萬靈之長,世間哪裡有什麼神明,我怎麼就沒見過?”
奢大師輕蔑地看了眼墨畫,冷笑道:
“肉眼凡胎之人,不見世間真實,不明神道宏偉。”
墨畫哼了一聲,“故弄玄虛罷了。”
奢大師不屑與這等黃口小兒爭辯,只是他盯著墨畫看了看,瘋癲的眼眸之中,透露出一絲機敏和疑惑。
他之前就覺得奇怪。
這個小鬼,究竟是什麼人?
如果所料不差,眼前這夥人,應該是道廷司的鷹犬。
至於道廷司這群走狗,到底是聞著什麼味,才能突破重重險阻,設下埋伏,將自己這夥人擒住的……
奢大師還想不明白。
但事已至此,現在糾結也毫無意義。
當務之急,是要逃命。
奢大師打量過眼前的這些修士。
最讓他詫異的,就是眼前這個小子。
道廷司的修士中,為何會混著這麼一個血氣低微,修為也僅有築基初期的小鬼?
這很奇怪。
而且看樣子,這小鬼白白嫩嫩,盛氣凌人,明顯是一副養尊處優,沒吃過苦頭的樣子。
其他道廷司修士,也都對他頗為忍讓。
莫非又是哪個大世家的子弟,提前進道廷司混功勳,好為自己“鍍金”,也為將來鋪就一個錦繡前程?
奢大師越想越覺得像,不由心中冷笑。
真是找死!
混功勳,竟混到這人間煉獄來了。
怕是不知道,“死”字有幾種寫法……
奢大師默默看著墨畫,眼中的一絲陰惻一閃而過。
墨畫神識微動,便察覺到了奢大師這一絲陰冷的恨意,眉毛微微一挑,但臉上不動聲色,仍舊是一副囂張跋扈的模樣。
而另一邊,聽聞兩個孩子沒救了,於大河面色蒼白,抱著兩個孩子的手,也止不住地顫抖。
顧安見狀,便踹了奢大師一腳,抽刀架在他脖子上,冷聲道:
“老東西,說!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救這兩個孩子?”
奢大師兀自發出令人生厭的笑聲,卻並不言語。
墨畫見他這副陰陽怪氣的模樣,有點來氣,便惡狠狠威脅道:
“老雜毛,你不說,我就把你一身雜毛燒了,皮也給你扒了,讓你做一隻光禿禿‘叫花雞’。”
奢大師陰惻惻道:“小鬼,聽我一句勸,伱年紀小,不要太氣盛。”
墨畫二話不說,凝出一枚火球,就要去燒奢大師的頭髮,現場來一手火燎雜毛雞。
奢大師滿眼難以置信,聲音都變尖了:
“住手——”
這小鬼,到底是什麼教養?怎麼這樣做事的?
墨畫小手捏著熾熱的火球,放在他頭髮邊,質問道:
“說不說?”
奢大師怒不可遏,但還是立馬平復下了情緒,坦然道:
“我可以說,但你們未必會信。”
墨畫道:“你先說。”
奢大師目含恨意看了墨畫一眼,而後一臉無可奈何道:
“這事說來也簡單……”
“河神大人,需要祭品。”
“我已將這兩個小畜……兩個孩子的神魂,獻祭給了河神大人。”
“這兩個孩子,雖是祭品,但祭品,也不是非這兩個孩子不可。”
“只要選兩個活人,重新當做祭品,親自送到‘祭壇’前,換回這兩個孩子的神魂,他們自然就能活過來……”
墨畫心中一動。
送到……祭壇前?
祭壇!
不是璧山魔殿中,那個沒建好的祭壇,而是已然建好,甚至已經運轉了幾百年的祭壇!
墨畫心中一顫,但表面不動聲色,而是質疑道:
“老雜毛,你騙我!”
“我姑且信你,這世間真有神明。但你之前說是神主,現在又說是河神,顛三倒四的,到底哪個才是你這條老狗的主人?”
奢大師怒極,心中恨不得將墨畫千刀萬剮,但到底還是忍了下來,漠然道:
“河神大人,乃我神主的一具神明化身。”
“河神大人,亦等同於神主親臨。”
墨畫瞬間瞭然,再結合一些神學知識和漁村的見聞,心中便大概明白了。
河神是河神,大荒邪神是大荒邪神,兩者是截然不同的。
但是,大荒邪神汙染了曾經的河神。
所以,現在的河神,已經成了一尊大荒邪神的化身。
當然,具體汙染的過程,肯定比較複雜。
自己現在也只是簡單推斷。
至於大荒邪神如何汙染,如何寄生,如何墮化一尊神明,這些應該是“邪神學術”的範疇,自己目前還弄不清楚。
“還是不對!”墨畫想了想又道,“你獻祭的時候,是在丹房獻祭的,為什麼我們換祭品,要去那什麼鳥祭壇?”
奢大師恨不得把墨畫殺了。
這個小破孩,哪裡來的這麼多牛角尖一樣的問題?!
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奢大師還是耐著性子道:
“因為獻祭簡單,但換祭品,必須得到河神大人的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