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 作品

第五百一十七章 去死

墳山之上,焚屍陣火光熊熊燃燒。

 除了小殭屍外,所有的行屍、鐵屍、包括屍王,都必須在焚屍陣中,徹底煉化,了結惡果。

 行屍太多,所以焚燒後的骨灰,大多會一起合葬。

 陸家被抄家,分崩離析。

 鐵屍之中,陸家的長老,沒人過問,燒完隨便埋了,簡單立個了墳冢,不僅沒人祭拜,甚至還受人鄙夷,每次有南嶽城的修士路過,都會啐上幾口。

 一些其他家族或是宗門的築基修士,焚化後會被認領,葬到自己的祖墳中。

 小靈隱宗歷代長老的骨灰,墨畫也鄭重收殮起來了,之後會交給嚴教習,好好安葬。

 自己學了靈樞陣,也算是受了小靈隱宗的恩惠。

 所以也想盡一些心意。

 焚屍陣持續十數日,所有行屍和鐵屍都焚化完畢,最後就只剩下屍王了。

 但屍王卻無法焚化。

 儘管焚屍復陣中,用來煉化屍王的陣法,是二品陣法,火焰凝滯,近乎融化的鐵水,但還是奈何不了屍王。

 屍王閉著雙目目,雙手交疊在胸前,身處洶湧的火焰之中,任烈火焚燒,身上銅色深紅,但卻一點沒有焚化的痕跡。

 足足過了幾天,屍王屍身依舊,烈火不侵。

 楊繼山皺眉。

 眾人也神色凝重。

 知道內情的修士,更是有些心驚。

 屍王是道孽的禍胎,是有希望化生道孽的,本就非常棘手。

 現在它臣服於墨畫,失去了晉升道孽的資格,暫時沉眠,但若不殺掉,以後會不會發生異變,誰都不好說。

 楊繼山等人,又試了各種方法。

 靈器、法術、符籙,還有其他威力大一些的二品陣法,但最多也只能傷及屍王皮肉,根本無法將其徹底焚化。

 沒辦法,楊繼山還是隻能去找墨畫,想看下墨畫有沒有什麼辦法。

 焚屍陣一事,由道廷負責,墨畫沒怎麼過問。

 他也只是操控屍王,走進焚屍陣,其他就沒管了。

 此時楊繼山問他,墨畫這才特意去看了下。

 墳山之上,烈焰如海。

 而屍王就浸在火海之中,歷烈焰焚燒,肉身不壞。

 墨畫也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

 按理來說,以二品陣法的威力,煉了這麼久,就算屍王是銅屍,也會被煉成一灘“銅水”了。

 墨畫放開神識去感知,片刻之後,這才發覺屍王身上,似乎纏繞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道蘊。

 銅屍禁不住焚屍陣的焚化。

 但這具屍王,不僅是銅屍,它還是屍王。

 這絲道蘊,與墨畫之前感知到的,大地的道蘊類似。

 但卻是畸形的,異變的,兇殘的,孽變的。

 這便是道孽扭曲的“道蘊”。

 也是道孽的根源。

 這絲扭曲的道蘊,使屍王的肉身,無法煉化,同時也在滋生著屍王自主的意識。

 在墨畫清晰感知到這絲道蘊的時候,屍王忽然睜開了雙眼。

 它的雙眼,變得漆黑而空洞,冷漠地看向墨畫。

 與此同時,墨畫的識海中,浮現出現了一個兇戾的幻影。

 這個幻影,既是屍王,又不完全是屍王。

 它的身上,纏繞著一層淡淡的,玄妙而恐怖的氣蘊,帶著深深地憎惡,滿含恨意地注視著墨畫。

 這是道孽的氣蘊。

 似乎因墨畫使其夭折,而心懷怨毒。

 墨畫怡然不懼,平靜地與它對視。

 “屍王”觸及墨畫的目光,忽而又有些色厲內荏,怨毒的神色中,藏著深深的恐懼。

 如同兇僕想噬主,但包藏的禍心,又被主人發現了。

 所以猙獰之下,暗藏怯懦。

 墨畫心中瞭然。

 屍王臣服於自己,屍王身上的這絲道蘊,自然也畏懼自己。

 它想噬主。

 只有噬主,道蘊才能滋生,屍王才能成為道孽。

 可只要它噬不了主,那就只能對自己唯命是從!

 既然要聽自己的話,那就好辦了。

 墨畫目光微寒,聲音冷漠,不容抗拒地命令道:

 “孽畜,去死。”

 楊繼山等人聞言震顫。

 而那屍王目中,更是露出驚恐。

 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

 在墨畫命令的同時,屍王身上的道蘊,化為兇戾的屍影,雙目赤紅,面目猙獰,扭曲著,咆哮著,嘶吼著。

 但無論它如何不甘,如何掙扎,大道規則所在,都必須奉墨畫的命去死。

 它的身影漸漸暗淡,道孽的氣息也漸漸消解。

 與此同時,屍王也嘶吼一聲,引得焚屍陣火光沖天,隨即又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皮肉枯萎,面容塌陷,被熊熊烈火,逐漸化為灰燼……

 屍王真的死了……

 眾修士看墨畫的眼神,便帶了一絲驚懼。

 萬屍之主,道孽化身的屍王,竟真的因墨畫的一句話,便去死了……

 只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眾人卻一無所知。

 他們想問,但一時被墨畫號令屍王赴死的氣勢所攝,又不太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