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虛 作品
第814章 水獄
傍晚,墨畫去道法室,找到了太虛門內,專門傳授道法課程的易長老。
易長老正百無聊賴地翻著名冊,見了墨畫,有些意外,還有一點點警惕:
“你又來練法術了?”
墨畫練火球術,自己把自己炸傷,害得他受了荀老先生兩個月冷眼的事,易長老至今記憶猶新。
因此,每次墨畫來練法術,他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是,”墨畫擺了擺手,“我想向您請教一些問題……”
“請教問題?”易長老微怔,而後微微鬆了口氣,“請教問題好……”
只要不練那些危險的法術,墨畫就是個好孩子。
“說吧,你想請教什麼問題。”易長老道。
墨畫將謄抄下來的,有關水牢術記載的玉簡,遞給了易長老,問道:
“長老,您知道水牢術麼?”
易長老接過玉簡,看了眼,頷首道:“這是自然。”
他是道法長老。
易家也是法術世家。
太虛門內收錄的法術,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儘管這水牢術有些冷僻,用途狹窄,學的弟子寥寥無幾,他作為道法長老,也必須心中有數。
“我翻看宗門內的記載,據說這水牢術,是當年水獄門的絕學?水獄門……”墨畫悄悄問道,“易長老您知道麼?”
易長老皺起了眉頭。
“你問這個做什麼?”
墨畫察言觀色,便知易長老是知道的。
他想了想,解釋道:“這門水牢術,是我在宗門裡學的。但最近我在外面用了水牢術,被人認出來了,說這是水獄門的東西,我有些好奇,因此來問問。”
“哦……”
易長老微微頷首,不疑有他。
墨畫說得輕巧,因此他也只當尋常,一時也沒去想,墨畫是對什麼人用的水牢術。
更想不到,那人如今將墨畫視為“水獄門餘孽”,恨不得殺墨畫而後快。
“水獄門的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易長老思索片刻,繼續道:“千年前,水獄門也算是顯赫一時。當時乾學州界的宗門格局,與如今不同,那時還不是四大宗八大門這種局勢。”
“水獄門當年,按實力來算,雖不說頂級,也是可以躋身到‘十二流’這個級別的宗門。”
“而且,當年的十二流,與如今還又有些不同。當年的十二流宗門,是真的能在某類修道傳承上,做到頂尖的。”
“不像如今,很多十二流宗門在本業上,甚至遠遜於四大宗。最典型的就是萬陣門……”
易長老嘆道,“都不知道他們的陣法是怎麼傳的,一代不如一代……”
墨畫道:“那這麼說,水獄門當年,是將水系道法修到了極致?”
“修到極致不敢說,”易長老搖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大道浩瀚,誰也不敢說自己就能修到極致,但至少在乾學州界,甚至大半乾州內,水獄門的水系道法,都是數一數二的。”
“而且還不只如此,在水系道法中,水獄門還有專精。其所傳承的水系法術,並不在全,重點在乎精……”
不在全,而在乎精?
墨畫略作思索,緩緩道:“水‘獄’門,名字中帶一個‘獄’字,顧名思義,應該是專精控制囚禁類的水系法術?”
“甚至,從名字來看,這個宗門或許還跟道廷司有關?”
易長老神色微訝。
這孩子,腦瓜子就是好使。
也不知是不是學陣法的,都比較聰明。
也不對,宗門裡有些學陣法的,看著就呆呆的……
易長老心道。
“不錯,水獄門當年,精通的是控制,拘束,監禁,包括刑罰類的水系法術,甚至有些法術,還是禁術……”
易長老繼而道,“自水獄門畢業的弟子,大多數也都進了各地道廷司,而這些出身水獄門的修士,精通水獄類術法,喜用酷刑,以折磨人為樂,雖說折磨的都是罪修,但也使得水獄門,風評一直不太好。”
“再後來……”
易長老皺眉,“再後來的事,我倒也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水獄門,似乎是修的功法,從根本上出了問題,修到深處,心性會變得陰毒殘暴。”
“而那個時候,也不斷曝出有水獄門弟子墮入魔道,藉著道廷司的權柄,濫殺無辜的案子。”
“道廷上面來徹查,這一查,還查出了一件大事,使得道廷震怒。”
“究竟是什麼事,道廷並未對外透露,事情的真相,估計也封存在中央道廷的卷宗裡。”
“反正自此以後,水獄門死了很多人,其餘全部弟子都鋃鐺入獄。所有核心傳承都被封禁,一些零碎的術法,像是‘水牢術’這種,便流落到修界各地,作為一種冷僻的修道法門,留存了下來……”
易長老感嘆道。
墨畫神色凝重。
他沒想到“水獄門”這三個字背後,竟還藏著這麼一段未知的秘辛。
修界的事,果然兇險複雜,撲朔迷離。
如此一個大宗門,說沒就沒了……
“那水牢術也算是水獄門的法術,會不會有問題?道廷沒有封禁麼?”墨畫問道。
易長老擺擺手,“哪能全都封禁,更何況,這法術既然能流傳出來,還被收錄進太虛門,便說明沒太大問題。”
“而且水牢術古怪刁鑽,正常人,誰去學這種法術啊?”
墨畫默默看著易長老。
易長老這才意識到,眼前就有一個學了水牢術的,訕訕笑道:
“不是說你,你這……你這畢竟情況特殊,神識太強,而靈力又弱,另闢蹊徑,學點這類控制法術,挺好的,挺好的……”
墨畫點了點頭,又道:
“長老,還有一個問題……”
他想了想,神色困惑,“我翻看宗門記載,水獄門是千年前覆滅的,但水牢術,一直到百餘年前,才由一位‘易真人’收錄進太虛門的。”
“這位‘易真人’,是易家羽化境的前輩吧?”
易長老點頭,“算起來,應該是我的伯父。”
“那這位‘易真人’,是在哪裡,從什麼人手裡,具體又是如何找到這門水牢術傳承的呢?”墨畫問道。
“你這就難為我了……”易長老嘆道,“這種事,我怎麼可能知道。”
“那……”墨畫悄悄道,“您能幫我問一下易真人麼?”
易長老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看著墨畫,“你這小子,是不是一開始就打的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