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梨 作品

74. 秦既明視角番外五 「禁忌」(第2頁)

 

    沒有哥哥不愛妹妹。
 

    但哥哥不會同妹妹做,愛。
 

    秦既明再度懷疑妹妹口中“心上人”是否存在,他不動聲色確認,卻從妹妹口中得到她堅定、不虛假的回答。
 

    他已經能基本確定,那大約是妹妹放出的煙霧彈。
 

    醉翁之意不在酒,妹妹之意在於兄。
 

    秦既明已經能感受到歲月在自己和妹妹之間留下的痕跡。儘管不想承認,他的確也開始同妹妹有著代溝,也不會如妹妹那般對萬物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
 

    他無法理解妹妹忽然起的禁忌心思,但又不能真正“一口否決”,傷害妹妹的心臟。
 

    青春期的女孩子都有著強烈的自尊,都是好面子的。
 

    當妹妹提出晚上一起睡的時候,他也答應了。
 

    秦既明知道她想說什麼。
 

    聰明的妹妹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冷靜地以長兄的口吻勸妹妹同樣冷靜,卻還是在關掉燈、聽見她抽泣聲時閉上眼睛。
 

    她裡面甚至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吊帶裙。
 

    躺下時,她身上的溫度催發著香氣,緩緩渡入秦既明的肺腑。
 

    不能觸碰妹妹。
 

    做哥哥的,一定要有做哥哥的樣子。
 

    秦既明說不清楚,當自己說出“我不記得今晚的事情”那句話時,究竟是給妹妹找臺階,還是給自己留後路。當妹妹今夜發出邀約之時,他第一反應,竟是擔心妹妹從此之後和他生分。
 

    憂心她和自己毫無距離,又憂心她和自己保持距離。
 

    秦既明沒有辦法安睡,他並不擔心妹妹會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夢。
 

    幸而那些夢今日不曾光顧。
 

    秦自忠說的“搬出去”這種話,純屬放屁。
 

    秦既明只當他是年紀大了老糊塗,當他看不清局面。隱約中,秦既明也知道父親的顧慮,對方擔心他走老路,擔心再傳出“兄妹亂,倫”這樣的醜聞。
 

    秦既明想,自己絕不會碰妹妹。
 

    他不是秦自忠。
 

    對年輕美好身體的雜念和作為兄長的理智秦既明認為自己能平衡好。
 

    他這麼多年都單著過來了,不做,愛又不會死人,最躁動的青春期也是如此,哪裡有老房子又著火的道理。
 

    更何況,秦既明已經不能單純地用“妹妹”來定義林月盈。
 

    她是自己養大的寶貝,也是眼皮子底下看了這麼多年的孩子。現在秦自忠提出讓還沒有畢業的林月盈搬走,和搶走一個母親襁褓中的孩子有何區別。
 

    蠢貨。
 

    秦既明想,難怪母親瞧不上秦自忠。
 

    父親大約是用腦子換了這一生的好運氣,才令他如此作惡卻還好端端、順風順水地活著。
 

    秦既明沒想到,最後竟然是林月盈提出搬走。
 

    雪地裡,她的告白。
 

    她的淚水。
 

    她的哽咽。
 

    他不想回憶。
 

    兄妹間的關係越發傾斜,搖搖欲墜,他再如何平靜地當作一切從未發生,也不可能真的撫平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不可能讓青春期萌動的妹妹重新回到一無所知的境地,更不可能讓秦既明在面對妹妹時毫無反應。
 

    秦既明提了許多挽留她的問題。
 

    一直以妹妹自立而驕傲的他,第一次希望林月盈能在這時多多依靠他一些。
 

    不、可、能。
 

    她還是走了。
 

    走之前的最後一個元旦晚會,林月盈和同學排練了一個有趣的語言類節目。秦既明那日沒有時間,妹妹也表示諒解
 

    但秦既明還是去了。
 

    他推掉一個酒場上的應酬,加班剛結束便開車去妹妹的學校。
 

    秦既明打電話給認識的老師,要了一張門票。
 

    那張票的位置不算最好,也不錯,在前排,側面,周圍是一些年輕的老師。秦既明獨自坐著,用相機錄下視頻,從妹妹剛開始登場就錄,一直錄到節目結束、她牽著同學的手,向臺下鞠躬。
 

    中間隔著沉默的黑和座椅。
 

    舞臺上的妹妹光芒萬丈,哪怕化了滑稽的妝,笑容仍舊閃閃發亮。
 

    秦既明的心思合該藏在陰暗的角落,理應當埋於喧鬧的人群。
 

    他放下相機,悄然離開。
 

    外面是呼嘯的雨和風,夾雜著微微的小雪。這不是春風沉醉的夜晚,而是漫長寂寥的冬夜。路上有塊兒瓷磚鬆動,落了薄雪,秦既明腳下一滑,剛站穩,就收到妹妹發來的消息。
 

    是同學給她錄製的視頻。
 

    秦既明站在車門旁,蒼白的雪落在他的黑色羊絨大衣上,他專注地看了兩遍妹妹發來的視頻,才回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