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第40章】正道魁首 白玉京格致學府……(第3頁)
“張叔你報的不是軍事科嗎?怎麼會入選格物科的!那個比政學院還難考的格物科!”宣雪暖驚道。
“……軍事科的雲帖我也有收到,但格物科提出了更好的待遇。”張松從懷中掏出另一張金花雲帖和一封燙金紅封,“格物科的師長還特意寄來了一封信,勸我不要辜負天資,比起打戰更應該進修統稱為‘格物’的數算、化工和物理。老師說這門學科發展起來後能造福後世千秋萬代,但我還在猶豫……”
“這有什麼好猶豫的?!”宣雪暖跳腳,指著張松大聲道,“回頭我就把你輔國大將軍的頭銜給擼了!興國現在修生養息不打戰,你給本公主轉文職!”
“咳,冷靜點,雪暖。”宣平沙立刻摁住了暴躁的妹妹,“張叔,不管你有何顧慮,都可以告訴我和雪暖,我們可以替你排憂解難。格物科的邀請十分難得,我和雪暖都不希望張叔放棄深造的機會。而且正如雪暖所說,如今興國百廢待興,武官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繼續這樣下去,朝堂文武官員遲早會出現矛盾爭端。為了防範於未然,武官轉文職是很有必要的。但冒然提出此事,只怕是會令武將感到惶恐,若是張叔能領頭表率,那就再好不過了。”
張松面無表情,他還能說什麼?斷後路、遞梯子、擺事實、剖利弊一氣呵成,比起跳腳的鎮國公主,滿腹黑水的陛下才是把事情做得最絕的。
雖然公主和陛下都把張松當長輩來看,但張松心中依舊恪守著臣子的本分。他原本也沒有太過抗拒格物科的邀請,只是聽說格物科的究研耗時長且無法中途退出。張松是個責任感很重的人,無論白玉京多麼令人嚮往,他心中側重的依舊是自己的本職工作。
……
——興國輔國大將軍張松有一個習慣。
散衙之後,張松會換下一身甲冑,穿著一身不起眼的布衣短打,順著大道前往英澤陵園。
武將散衙約莫是酉時,正是日落西山、殘陽向晚的時候。在前往英澤陵園的路上跟街上的老嫗買一束尤帶水珠的鮮花,又在臨街的香火鋪中買一捆線香。然後,獨自一人前往英澤陵園上香,安安靜靜在陵園中待到月上柳梢——這是張松一直以來的習慣。
這個習慣究竟是從何而來,何時而起?是為了銘記誰,思念誰?在彌散的香火中,也已經變得不再重要。
張松只是有這樣一個習慣。
——興國監天司監正傅離也有一個習慣。
監天司散衙總會經過天音塔,殘陽潑灑在祭壇的臺階上,拂面而來的晚風彷彿都夾帶著一絲似有若無的血氣。
每當經過這裡時,傅離總會忍不住加快腳步。那抹似紅非紅的霞色總會讓人聯想到許多東西,譬如一襲秀衣,一地未乾的血跡。
時隔多年,她仍然不敢去看,好像多看一眼就會痛起來。
監正乘坐的馬車駛過長街,同樣也會經過英澤陵園。陵園敞開的大門能讓行人輕易窺見園內的景色,正對大門的香爐香火常年不絕。每當馬車經過這裡時,傅離便會喊停馬車。她不會步入園中敬香,也不會像途徑此地的平民一樣合掌虔拜,她只是在園外靜靜地看著。
傅離時常會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總是在陵園的石椅上靜靜的坐著。今日也不例外。
傅離知道他,他卻不知道傅離。就像這世上也鮮少有人知曉,明賢公謝軍師除了天承帝與嘉禾公主之外,還有兩名繼承其意志與衣缽的徒弟。
“走吧。”傅離放下車簾,戴著皮質手套的手輕撫攤開在腿上的金花雲帖,手指在“格物科”的字跡上一拭而過。
她還有許多事要做。!